影视中的陕西元素

  • 2023-05-14
  • John Dowson

  影视中折射出的地域文化往往有放大效应。《都挺好》剧组选择了有近2500年历史的吴文化发源地之一——苏州作为拍摄地点,于是在《都挺好》的热播下,除了跌宕起伏的剧情引人入胜,剧中素雅但不乏烟火气息的苏州元素亦成了观众们的心头所好。

  现代家庭情感矛盾的此起彼伏,穿插着苏州评弹不紧不慢的慵懒曲调,不显突兀反而妙趣横生;苏州古城里花费不菲的饭馆里,有职场外的惬意放松,也有退休老人的阴谋算计;清新质朴的茶园,是忙碌生活的休憩处,也承载了琐碎日常的“一地鸡毛”。在这部剧里,历史场景为现代剧情提供了舞台,让人不禁感慨,对地域元素的恰当运用,不仅为影视剧集增添了不可复制的独特韵味,并为城市旅游带来了“热度”与“流量”。

  像《都挺好》这样带有地域元素的影视剧集,并非特例。作为历史文化悠久的代表省份,陕西可供挖掘的影视元素丰富多元。近期热播的网剧《长安十二时辰》为西安带来的热度不容小觑,借此热度,我们来聊聊影视中的陕西元素。

  在影视中,我们看到的现代陕西元素往往并不统一。上世纪八十年代,观众们通过陈凯歌的电影《黄土地》认识了一群头扎白羊肚巾、身挎安塞腰鼓、坦诚豪迈的陕北汉子。此后,在人们根深蒂固的印象中,陕西就是黄土高原上的安塞腰鼓和信天游。在《百鸟朝凤》中,我们又看到了在社会变革、民心浮躁的年代里,坚定信仰,心怀热血,传承传统技艺的执拗陕西关中老汉。而电视剧《一代枭雄》中,在历史悠久、环境宜人的陕南小镇,被先进思想启蒙的年轻人深入人心。

  三种迥然各异的陕西元素令观众感到疑惑。在网络热文《为什么陕西看起来像三个省?》中,作者曾客观地分析了这个问题。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对于南北跨度长达800多公里的陕西来讲,其实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陕北毗邻山西,方言属晋语系。陕南与关中、陕北以“秦岭-淮河”分南北,地处四川与湖北交汇地带,因此有荆楚方言和巴蜀方言之分,因此,虽然陕西隶属北方省份,但严格来看,陕南当属南方。“秦岭一条线,南吃米饭北吃面”。千百年来,生长在陕西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按照不同的生活理念生活,其孕育出的文化也自成体系。陕北的晋文化、关中的秦文化和陕南的楚文化风格迥异,各有。在外人眼中,陕西看起来像三个完全不同的省份,但这恰恰促成了影视中最为丰富多变的陕西元素。

  于是,在诸多影视剧中,陕西元素往往被隐匿了起来。在王家卫执导的电影《东邪西毒》中,绚丽的影像和夸张的人物背后是气势磅礴的飞沙走石,这里红岩对峙,杨柳成荫,长城穿峡而过,榆溪河奔腾不息。但多数人并不知晓《东邪西毒》中荒凉雄伟的景象取于陕西榆林红石峡。而在张艺谋执导的电影《秋菊打官司》中,亦有在陕西关山牧场拍摄的镜头,电影里肤色黝黑的秋菊身穿红色大棉袄,头裹暗色头巾,手挎白色布袋,操着一口陕西“土话”,站在苍茫的丘陵上,神情恍惚,目光迷离,一个镜头能道尽“千真万确”的“乡土中国”。

  这些看似与陕西元素并不“搭边”的影视镜头是陕西地域独特性与文化多元性的最好例证。正如《为什么陕西看起来像三个省》中提到的那样,“陕北、关中和陕南的结合,更像一出同台上演的好戏,打破人们对陕西单一刻板印象的同时,也建起了一个丰富多元的三秦大地。”

  古长安,是历史上第一座被称为“京”的都城,也是历史上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市,是中国历史上建都朝代最多,建都时间最长,影响力最大的都城,是隋唐时期世界最大的城市,古长安是丝绸之路的东方起点,是隋唐大运河的起点,是迄今为止唯一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确定为世界历史名城的中国城市。古长安唐朝鼎盛时期常住人口185万,作为中国首都和、经济、文化中心长达一千余年,是中国封建社会最为强盛和文明的黄金时代。

  在许多影视作品中,对于盛唐时期长安城的“还原”,常令人瞠目结舌。陈凯歌在执导的电影《妖猫传》里复原了安史之乱前的盛世长安:年轻的倭国僧人与年轻的大唐诗人走在人声鼎沸的街市上,去参加妖异诡谲与瑰丽宏伟杂糅的极乐之宴;宴会上杂耍们被绚烂的幻术凝固在空中,又顷刻现身眼前;少年嬉戏在人群里,又化作白鹤飞旋而上;哼着“云想衣裳花想容”的大唐诗人李白,斜倚着酒缸题诗而后沉沉睡去。繁花遍野,烟花无尽,而这一切盛唐符号的顶点,则是名满天下的贵妃——杨玉环。在《妖猫传》中,长安城的伟大和无与伦比在三个符号上——空海代表的真理密法、李白代表的艺术创作、以及杨贵妃代表的绝对的美。

  而在近期热播的网络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中,则还原了十二时辰内,长安城内上至皇城下至市井,人们的衣食住行、工作、娱乐、社交。当时唐人的生活礼仪,到衣冠服饰、女子妆容,再到大唐美食小吃,到城内杂糅的宗教、众多的外国人......而在这纷繁复杂的古长安“日常”背后,暗暗涌动着“秩序”与“反秩序”。

  关于古长安,影视剧总会呈现出一幅不动声色的大唐画卷,提供了一场关于大唐盛世的想象,一场关于中国人审美与品格、情感与生活的遥望。

  相对而言,今天影视剧中的陕西元素则更为亲切。在《那年花开月正圆》这部电视剧中,从肉夹馍,扯面,凉皮,羊肉泡馍到甄糕,从热闹的泾阳县到高大的吴家大院,触手可及的陕西元素穿插在每一个故事情节里,剧中故事根据真实事件改编,陕西省泾阳县吴家东院确实存在,主人公周莹也确有其人。

  吴家大院、周家大院、三元城隍庙、以及泾阳崇文塔在剧中一一出境,《那年花开月正圆》中可以看到传统的陕西在历史变迁中的改变,剧中的陕西元素不仅是十足的“秦”味,更是流淌了千百年的秦商文化精髓。

  文学与影视相辅相成。在富有陕西元素的影视剧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由陕西文学改编的影视剧。

  像北京《大宅门》、山西《乔家大院》、东北《乡村爱情》这类以地域文化为特色的影视剧,总在观众心里留有一席之位,陕西也不例外。以现实主义为主的陕西文坛相继走出了路遥、陈忠实、贾平凹等一批颇具社会影响力的作家,截至目前举办的九届矛盾文学奖中,陕西作家路遥、陈忠实、贾平凹曾以《平凡的世界》《白鹿原》《秦腔》作品分别斩获,而丰富的文学作品也为陕西元素的影视剧改编创造了广阔的舞台。

  路遥的小说《平凡的世界》在1990年与2015年被改编为电视剧集;陈忠实的小说《白鹿原》在2012年与2017年分别被改编为电影和电视剧;贾平凹的小说《高兴》在2009年被改编为电影。这些由陕西文学改编而成的影视剧集不但在豆瓣上收获了较高的评分,并且为陕西文化呈现了不同的解读角度。

  在《平凡的世界》中,孙少平被田润叶邀请去家里吃了一顿陕北味十足的猪肉炖粉条,陕北人钟爱猪肉炖粉条,陕北特产手工粉条晶莹透亮、入口滑爽,做法简单粗暴,容不下半点虚情假意,可以说是陕北人热情爽直、质朴厚道的性格“特写”。而更多的陕北韵味,则沾满了饱经风霜的石碾,留在了贴有红色窗花的窑洞里,浸淫在别于腰间的旱烟袋上......

  《白鹿原》则将一幅陕西关中50年变迁的史诗画卷徐徐展开,白鹿原上的风情在一声秦腔、一片塬、一碗面中初现,白鹿两族人的命运在白嘉轩和鹿子霖的明争暗斗中埋下伏笔。白鹿原的苍凉和辽阔,民风民俗的古朴和厚重,关中平原的生活群像和民俗民风在影视中上觅得了新的生命力。

  《白鹿原》出品人赵安说:“这并不是一部普通的电视剧,一个故事讲完了就完了,在这个剧中,你会看到中国传统文化为什么经历这么多年没有中断过。白嘉轩的坚持,表面上看,他是在坚守一个村规乡约,其实他是在传承一个基本的道德、文明、文化,这也代表了一种‘文化的根’。这种‘文化的根’对世界而言,都有其深刻的影响力。”

  电影《高兴》中,除了导演、演员都是陕西人外,剧中的“官话”也都是地道的关中话,配乐是用陕西话说唱的黑撒乐队,主人公穿梭在西安的大街小巷,从农村农民走向城市市民。《高兴》的市井画面清新真实,恰当的展现了西安外在的隐忍与骨子里的高贵。

  《狗十三》中,窄小逼仄的西安小巷子隐喻着人物内心的纠结与惶恐,《武林外传》中,佟湘玉软糯耿直的方言刻画出关中人豪爽的性格与纠结的小心思。影视剧中的地域元素往往有着超脱于剧情的深层次表达,当然,在此之外,地域元素亦常常作为大IP,有着不可估量的经济价值。《长安十二时辰》的热火之下,西安7月以来旅游人数增长了106%,这种对于影视剧中地域元素的追根溯源并非新鲜事,而如何利用好影视中的陕西元素,让游客在“故地重游”中感受陕西文化的丰富多元,才是在影视之外,更值得思考的问题。(文/《西部大开发》杂志记者 王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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