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文化】苏州博物馆:长三角的“文博高地”

  • 2023-04-08
  • John Dowson

  长江三角洲地区的苏浙沪两省一市,不仅在地域、经济等方面关系紧密,在文化方面也十分相近,其历史发展变迁体现在数不胜数的历史名城及各类文物上。长三角范围的博物馆拥有丰富的馆藏资源,文物藏品数约占全国的10%以上,博物馆的规模和数量位居全国前列。

  长三角坚实的经济基础为博物馆的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财政拨款是博物馆经费来源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行业、企业、个人等在经济上对博物馆提借的支持也是经费来源的重要组成部分;长三角民营博物馆发展迅速,这些都需要有强大的经济实力才能实现。另外,由于人们的可支配收入增长,投入在教育、休闲等方面的支出增加,博物馆作为文化传播的重要场所,观众人数逐年增多。

  在中国地市级博物馆中,开馆不过10年出头的苏州博物馆新馆(下称苏博)无疑是这几年最抢眼的明星,以至有文博界人士称之为“苏博现象”。在前几年全国一级博物馆(包括国家博物馆、上海博物馆等)评估中,苏博排名第八,一个地市级博物馆何以赢得如此声誉?

  毋庸讳言,作为建筑大师贝聿铭先生的收官之作,开馆之初,绝大部分观众是冲着苏博新馆的“高颜值”而去的,爱其“外表”胜似“内容”。这种喜忧参半的处境直到“吴门画派系列学术展”推出之后,才得以逐步扭转,苏博也真正做到了以“内容”赢得社会的尊重。

  贝聿铭在苏博的设计中,探索了中国传统园林思想在现代审美中的新方向,以及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之道。

  博物馆置于院落之间,结合了传统的苏州建筑风格,主庭院是北面拙政园建筑风格的延伸和现代版的诠释。较小的展区,以及行政管理区的庭院在造景设计上摆脱了传统的风景园林设计思路,而是为每个花园寻求新的导向和主题,不断挖掘提炼传统园林风景设计的精髓,并形成未来中国园林建筑发展的方向。

  玻璃屋顶与石屋顶相互映衬,使自然光进入活动区域和博物馆的展区,为参观者提供导向并营造心旷神怡之感。过去的木梁和木构架系统被现代的开放式钢结构、木作和涂料组成的顶棚系统所取代。金属遮阳片和的木作构架在玻璃屋顶之下被广泛使用,以便控制和过滤进入展区的太阳光线。

  最为独到的是中轴线上的北部庭院,不仅使游客透过大堂玻璃可一睹江南水景特色,而且庭院隔北墙直接衔接拙政园之补园,新旧园景融为一体。

  据说,位于中央大厅北部主庭院的设置是最让贝聿铭煞费苦心的。主庭院东、南、西三面由新馆建筑相围,北面与拙政园相邻,大约占新馆面积的1/5。这是一座在古典园林元素基础上精心打造出的创意山水园,由铺满鹅卵石的池塘、片石假山、直曲小桥、八角凉亭、竹林等组成,既不同于苏州传统园林,又不脱离中国人文气息和神韵。山水园隔北墙直接衔接拙政园之补园,水景始于北墙西北角,仿佛由拙政园西引水而出;北墙之下为独创的片石假山。当被问及为何不采用传统的太湖石时,贝聿铭曾说过,传统假山艺术已无法超过。一辈子创新的大师,不愿步前人的后尘。这种“以壁为纸,以石为绘”、别具一格的山水景观,呈现出清晰的轮廓和剪影效果。

  如果说前庭是整个空间乐趣的前奏的话,那么只有在走入室内之后,才会发现整个空间的动人之处。贝聿铭先生一改通常的四方形空间,将中庭设计成八角形,同时随着层高的递增而变换墙面造型,体现了错落有致的江南斜坡屋顶的建筑特色。其中,三角形与菱形是主要的造型元素,灰色的涂料强调出各个形体的转折,形成了丰富、充满节奏的空间效果。同时,由于形体多变,透过顶窗照射进来的阳光形成了有趣且微妙的光影效果,强调了空间的戏剧性。

  正对入口的是一整面落地玻璃,外面的园林景色一览无余,成为中庭最引人入胜的风景。两侧的墙面上有两个菱形的窗洞,透射出的依然是室外的绿色景观,像极了两幅挂在墙上的画。不难发现,简单的几何形是设计师塑造空间的语言,然而这些现代的设计元素通过穿插与组合,创造出来的却是充满传统味道的空间气质。

  一年又一年,已经连续四年,每当导引海报出现在一楼与二楼之间的休息平台上,熟悉苏博的观众们就明白,年底的压轴大戏开演了。从2012年“石田大穰——吴门画派之沈周特展”,到2013年“衡山仰止——吴门画派之文徵明特展”,到2014年“六如真如——吴门画派之唐寅特展”,再到2015年“十洲高会——吴门画派之仇英特展”,“吴门画派系列学术展览”为苏博赢得了荣誉。在获2015年艺术新闻“亚洲艺术贡献奖”之后,苏博逐渐成为中国乃至全球中国传统艺术地标中不可错过的目的地之一。

  欧美博物馆三四百年的发展经验表明,一个博物馆成功的关键之一是需要有明确清晰的学术定位。而学术定位的确立,很大程度上是基于对自身的深入了解和准确把握。苏州是一个历史文化底蕴非常深厚的城市,有着别具一格的江南人文传统。自明清以来,江南科举之风兴盛,文人宦游常常携巨量金钱财货返归故里,促成了苏州地区的富庶和繁华,也推动了苏州地区文化艺术的发展,出现了不少学术思想和文学艺术卓有成就的人物。在炽盛文风的熏陶下,官僚文量贮藏书法名画、古玩器物和珍本书籍;文化雅士喜欢在苏州造园、书画、雅集,讲究饮食、服饰、器用。明代中期在苏州地区形成的“吴门画派”,是中国美术史上文人画走向极盛的阶段。明代中期以后,“吴门画派”逐渐取代宫廷绘画和“浙派”的地位,在社会上,尤其是在文人士大夫当中受到重视。因此,苏博推出“吴门画派学术系列展”,可以说找准了这座城市的独特气质和文化格调,也表明了苏博对于苏州一带地域文化的准确把控与深度了解。更难得的是,苏博用现代学术性展览的方式积极回应苏州数百年来别具韵味的人文传统。

  苏博还有一个现代艺术厅,这在博物馆系统中是十分罕见的。国内博物馆可能会临时举办现当代艺术的展览,但通常不会像苏博这样专门为现当代艺术展览特设一个现代艺术厅。这一点首先归功于贝聿铭先生在设计之时的远见卓识。他不仅在建筑的外观上融合了苏州古典的人文雅趣与现代的简洁明朗,更为重要的是,他为苏博预留了一个沟通过去与未来的物理空间。同时,也要归功于苏博这些年来的学术坚守:在现代艺术厅举办的展览,第一要有主题;第二要与苏博的整体环境相吻合,与苏州的人文环境相吻合;第三要创作与苏博乃至苏州人文环境相吻合的新作,使作品与本地形成互文,而不是现有作品的组合或凑数。这种坚守既秉承了贝聿铭先生的文化理念,也稳固了苏博的学术方向和风格定位,使得苏博既在传统艺术领域具有较高的影响力,又在现当代艺术领域具有高人气。

  在衍生品的开发方面,苏博重视与满足观众的心理和需要,非常接地气。比如,苏博有一棵紫藤,据说那是从拙政园内当年文徵明手植紫藤上嫁接过来的。贝聿铭先生当初设计建造苏博时希望通过这枝藤条,成为沟通古今的时光隧道,延续苏州文脉。2013年,苏博在举办“文徵明特展”时,推出了“文徵明手植紫藤种子”特种衍生品,结果800份紫藤种子销售一空。而后,苏博又创造性地推出“文物饼干”,原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珍藏文物,一下子变成了观众手中精致小巧的饼干,拉近了文物与观众的心理距离。“走,去博物馆吃文物饼干”曾一度成为苏州的流行时尚。

  正是宏观层面的准确定位、学术方面的专业深入、面向观众的细致与周到,成就了让人眼前一亮的“苏博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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